2020年11月27日 星期五

【フロリド】海潮般的行板(04-05,未完)


  •  ツイステ / フロリド
  • summary:
    從NRC畢業後,Riddle以魔法醫術士實習生的身分,來到一座陌生的小島,遇到一隻重傷的人魚,且不斷回想起Floyd的故事。 

  • warning:
    - 未來捏造、私設多、小島的人事物自創多
    - 偏Riddle中心向,Floyd戲份幾乎都在回憶
    Happy Ending、Happy Ending、Happy Ending 
    (很重要粗體說三次 


04  

  這座島嶼臨著海,終年刮著濕潤的西風,冬季不太下雪。
  現已進入最寒冷的時節,成天下著毛毛細雨,學著當地人,Riddle不撐傘,只在衣服外層套了件防水的連帽大衣。冰冷的雨水從袖口滑落下來,戴著手套手還是凍得發僵。
  抵達了醫院,Riddle用電腦收了幾封信,讀了一些附件裡的文獻,沒什麼特別的收穫。Liam的尾部傷勢幾乎已經痊癒了,變換成人類的型態,雙腿也沒有太多異狀,但不知原因為何,仍然無法正常站立或是行走。
  Riddle讀遍了文獻,也向許多人類及人魚神經專科的醫術士請教,試過了一些魔法,仍舊沒有太大進展。像是這個冷冽的天氣,彷彿一切將要凍結。
  「你有心事。」
  Liam說。他以人類的模樣斜臥在病床上,Riddle正在檢測他的雙腿。
  「嗯,我會再想想辦法的。依照目前的情況歸納,可以先排除神經的問題。」
  「不是我的腿的事情。」Liam晃了晃雙腿,又是那副對自己的事情不太在意的樣子,「你的手,平時檢查前都會先放一個魔法對吧?今天沒有那樣做。」
  Riddle低聲致歉,這才留意到自己的雙手仍是冰涼的,往常他會在觸碰Liam的腿前先施放回溫魔法。
  「早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?」
  Liam關心地問。
  ──Riddle早晨和Petal太太碰了面。
  近日來Petal太太不在早上出門了,Riddle留意到她的腿有些跛,走起路來會在木頭地板上留下一重一輕的聲音,似乎是從那日她急忙跑回來後開始的。但當Riddle問起,她也只是擺了擺手說沒事。
  不出門的時候,Petal太太會待在自己的房間裡,今早卻特地在餐桌上等待。
  Rosehearts先生,您的母親請您務必回電給她。她說。
  明明是透過Petal太太轉達,Riddle感覺卻像是被母親當面斥責了。
  「……不,沒什麼事。」
  Riddle回答。Liam只是帶著和善的笑容,真誠地看著他。
  「如果有煩心的事情,就去看海吧。雖然之前Riddle說來這裡是懲罰,但是,這裡有這麼漂亮的海呀。」

  無論身處何地,在這個四面環海的小島上,只要向遠方望去,必能看到無垠的海。
  Liam告訴他,順著醫院後門的小徑前行,會到達一片沙灘,那裡是看夕陽的絕佳位置。Riddle一愣,反問Liam怎麼知道,自從受傷後他應該還沒踏出醫院過。Liam講了幾個醫護人員的名字,說是他們告訴我的。然後Liam又笑了笑,他說,這是Riddle第一次問我身體狀況以外的事。
  Riddle抵達沙灘的時候,可能正好趕上夕陽,也可能沒有。雲層又厚又重,波浪狀的雲漫延至整個海平面,好似有座灰色的海倒映在空中。
  天色逐漸暗下來,面海的方向沒有光。四周沒有人聲,沒有塵世的雜音,只有海浪的聲音包圍著他。在天與海的遼闊中,他這麼渺小,若不抓緊些什麼,彷彿下一秒便會迷航。
  忽然想起Floyd。
  Riddle和他一起看過海邊的夕陽。已經記不起來那是怎麼樣的景色,真要說起來,他們沒有人看向海。
  Floyd自顧自地走在前方,在沙灘上印下歪斜的腳印,晚霞將他的背影染得澄紅。Riddle回望自己走得筆直的足跡,和那樣的蜿蜒有著這麼大的差異。
  自從飛行課受傷後,Floyd又像往常一樣,時不時出現,拉著他做一些胡鬧的事情。Jade笑問,哦呀,你們和好了嗎?Floyd把不滿的聲音拖得長長的,欸──我跟小金魚又沒有吵架。
  Riddle不太確定那是不是真的,實際上,Floyd變得比以往更加難以捉摸。
  「不好玩,我要回去了。」
  Floyd說出這句話時,落日甚至還沒觸碰到海平面,他們才剛到沙灘不太久的時間。
  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太多、太多次了。好一點的狀況,Floyd會耐著性子把事情收尾,最糟的時候他只會拋下一句話,留下Riddle擅自離開。
  「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?」
  Riddle受夠了。滿腔怒意彷彿是被夕陽染得通紅的天空,即將燃燒起來。即使他們多花了這麼多時間相處,Riddle仍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微笑,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,像是每一步都踏在即將消融的薄冰,某一刻便會失足落入冰冷的水底。
  「你不好好的說出來,我不會知道啊。」
  Riddle佇立著,直視Floyd的眼睛,渾身上下不住顫抖。
  「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睛,我就在煩惱你的事,擔心你會不會突然出現,在抽不開身的時候要我陪你玩。在你可能出現的時間,我都把事情提前做完或是排開了,你以為這很容易嗎?」
  Floyd愣愣地看著他,像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,Riddle更加克制不住怒氣。
  「你所有的邀約我都說了好,所以還想要我做更多什麼?為什麼還是不開心?讓你覺得有趣的方法我不知道,你好好的告訴我啊!」
  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吼出最後一句話,Riddle喘著氣,整張臉都在抽蓄。
  這些時日,Floyd提議的任何事情他都沒有拒絕,再荒唐也沒有生氣,Riddle想,他只是害怕,怕Floyd再次露出安靜的模樣。
  就這樣了。Riddle不再去看Floyd的表情,他們本來就是如此不同的人。


05
 
  Floyd沒有離開。
  他掩著臉蹲了下來,眼瞳被餘暉照得發亮,金色的那顆特別耀眼。他竟然在笑。
  「小金魚,你是說……你一整天都在想我的事情嗎?」
  這傢伙實在是太莫名其妙、太難以理解、太不可理喻、太惹人厭了。
  Riddle瞪視著他,眼眶突然不受控制地熱了起來。他拚命睜著眼睛,不願讓裡頭積蓄的液體落下來。
  忽然他失去平衡,跌跪在浪花邊,是Floyd抓住他的手,拉往他的方向。他的膝蓋陷落在沙裡,嚐到了彷若海水的鹹,以及薄荷的清香,有什麼壓上了他的唇。
  很柔軟,和映在視野裡的金黃色落日一樣,柔軟到彷彿是液態的火,就要被灼傷。
  一陣潮水拍打上來,浸濕了他的小腿又緩緩退去,Riddle回過神,用力推開眼前的人。
  「你、你到底……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!」
  Floyd整個人癱倒在沙灘上,捧著肚子大笑,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愉快過。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,偏偏硬要說話,笑聲和他斷斷續續的話音夾雜在一起。
  他說,又變回紅通通的小金魚真是太好玩了。
  Riddle狼狽地跌坐下來,臉上掛著淚痕,風吹得髮絲散亂,逐漸高升的海水淹濕了他的腿。
  Floyd終於止住了笑,他還躺著,一半身軀浸在海潮裡。太陽明明已經沒入海平面了,他看過來的雙瞳還是閃耀著亮度。
  小金魚,我喜歡你。他說。

  Riddle沿著沙灘前行,他有股衝動,想知道末端到底會有些什麼。若是追根究底了,會有什麼答案?
  越過礁岩、繞過港灣、穿過幾戶人家的後院,走了一整夜,又回到最初的原點。他忘了這是座島嶼,這片海灘沒有盡頭。
  隔天Riddle病了,自從他有記憶以來,從沒病得這麼重過。他發著高燒,頭痛欲裂,闔眼也無法真正睡去,許許多多吵雜的聲響,像鬼魅一般在腦海裡糾纏著他。
  耳鳴般嗡嗡聲,屋主太太沈重的踏步聲,老舊階梯咯吱咯吱作響,窗外人車聲吵雜,他早出晚歸,從來不曉得這條街道有這麼熱鬧。有貓在叫,時鐘滴答滴答,他又回到NRC的教室裡,筆尖在紙張上留下沙沙聲響。遠方的天空打著雷,有什麼正要襲來,是海,那是海濤的聲音。
  海面燒得赤紅,像是一片火海,天際也是,全是火紅的。太熱了,他沒辦法赤腳踩在沙灘,不該看夕陽的,金色的夕陽像極了眼瞳,只消一眼,周身再也無法維持固態。
  他流進那片海裡,下沈、再下沈,伸手不見五指,沒有光線能夠抵達,太冷了。連聲音也被阻隔,安靜的黑暗,沒有一絲雜音。忽然他聽見了,在更加幽暗的深處,有一段不知名的旋律,輕柔地隨著水波飄來。
  Riddle睜開眼睛,他從床上坐起來,意識有些恍惚。房間內光線昏暗,汗濕的睡衣貼合在肌膚上,他像是剛被從深海裡撈起,還殘留著濕冷的餘韻。
  高燒已經退了,他起身下床,在走廊盡頭的浴室裡,用有些燙人的水把肌膚沖得溫熱。嘩啦嘩啦的水聲下,腦海裡又響起夢中那段旋律。
  他換上乾淨的衣物,把自己打理得清爽整潔,思緒一如往常清晰。那首歌還在腦裡縈繞,卻怎麼也想不起初次聽聞的記憶。
  Petal太太在樓下睡著了,Riddle已經放輕腳步,階梯的咯吱聲仍是驚動了她。Riddle昏睡了一整天,晚飯時間已經過了好一陣子,老婦人看起來也沒能好好歇息。
  「勞煩您的照顧,不好意思。」
  Riddle乾啞的嗓音讓Petal太太皺起眉,她遞來一條毯子,讓Riddle待在餐桌上,隨後端上一杯蜂蜜水。
  那杯蜂蜜水嚐起來過於甜膩,不像是Petal太太的配方,她製作的餐點總是鹹甜適中的。
  幼年時有次Riddle中暑,母親責備他是否在外頭沒有按時飲水或是擅自摘下帽子,調配了淡鹽水讓他喝下。那杯水Riddle怎麼也喝不完,從身體裡出來的液體遠比攝入的多。母親質問他為什麼不喝,他發著燒,看著母親發怒的臉,抽咽地說想喝甜的。出乎意外的,Riddle真的得到了一杯過甜的蜂蜜水,那是母親極少數實現他請求的時候。
  Petal太太大概是聯絡過他的母親。
  Riddle把自己縮進毯子裡,賭氣似的,桌上那杯液體他再也不想喝第二口。
  Petal太太的腳傷還沒好,看她在廚房裡忙碌更為明顯,她的重心側了一邊,擺在沒過受傷的左腳上。
  「您的腳……」
  「Rosehearts先生,請喝完您的蜂蜜水。」
  問話很快被打斷了,Riddle有些不悅,Petal太太的態度好像他是個孩子。
  然而,想起高燒半睡半醒時,Petal太太為了查看他的狀況,多次跛著腳上下階梯,Riddle還是好好地把蜂蜜水喝完了。
  甜膩的感覺黏在喉嚨,Riddle又喝了一杯水沖淡它。
  也許,只是也許。也許母親當年在調配蜂蜜水的時候,和他一樣是笨拙的人,不懂適量的意思。
  Petal太太端了熱魚湯上桌,自己也在對桌坐了下來。
  湯裡面放了很多薑,辛辣的湯頭驅散了體內的寒意。他跟Petal太太沒有對話,餐桌上充斥著日常的聲音,湯匙觸碰瓷盤清脆的聲音、細微的咀嚼聲、吹涼熱湯吞嚥的聲音,還有他人的鼻息聲。
  Riddle懷念這些,他有好一段時日沒有和他人共桌吃飯了。
  突如其來的,Riddle的餘光閃過一道黑影,一隻毛絨絨的小生物跳上Petal太太的腿,衝著她喵喵叫。
  那是一隻黑貓。Petal太太拍拍牠,讓牠離開,起身前往廚房準備飼料。貓再度躍上她空下的椅子,坐立著看Riddle。
  Riddle終於和屋裡的另一位成員碰了面。牠黑色的毛皮柔順,有一對金黃色的眼睛。那雙圓亮的眼瞳盯著他看了一會,聽到Petal太太喚喊聲音,轉瞬間溜下椅子消失了。
  那首不知名的旋律又在腦中迴盪。Riddle忽然全想起來了,那是Floyd哼唱過一次的歌。
  Floyd把他從不安穩的睡眠中吵醒,當時Riddle也生著病,藥物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。Floyd觸碰他的手冰冰涼涼的,很舒服。
  小金魚,我寫了我的第一首歌唷,第一個給你聽。Floyd說。
  Riddle想罵他不要闖進別人房間,也想問他最近沒出現都在忙什麼,但Riddle實在太累了,只是回握了握他的手。
  Floyd……等我睡醒,不然我會忘記。
  小金魚忘記了也沒關係。
  這樣說著的Floyd,笑得很溫柔,像是那段他初次創作的、低穩而輕柔的旋律。 


(未完)